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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生古文作品

2008级中文专业学员古文习作选

 

兄弟(王伟)

吾有一兄弟,名曰刘君,性情中人也,豪爽仗义,行事果断:有游侠风范!

一夜读《世说新语》至《王子猷雪夜访戴》,兴致忽起,遂买票不远千里自渝而来,历时一昼夜。此行,只为与老友我共饮一杯咖啡而已!

兄之本科就读于西南政法大学,专攻侦查专业,然兴趣广泛,于课余兼涉百家。吾与其闲聊哲学,语及儒释道而无所不知。兄曾豪言:“余考取北师大哲学研究生,乃探囊取物之事!”我壮其言而信其能。

停留尚不足一日,即决然离去,吾强留而不可,遂自恨未尽地主之谊,唯期再会于他日。

 

遊抱龍峪記(高玥)

公元二千一零年春,吾宿舍三人同游于游抱龍峪。是日天朗氣清,風光旖旎,而遊人稀少。

吾等常闻秦嶺有七十二峪口,而以抱龍峪最负盛名,曾以为其山形似抱龍狀而故名。至则方知此峪之側另有一峪曰天子峪,乃唐天子降生之所。天子經此峪被抱回長安,因遂得美名曰抱龍峪。

夫秦嶺,秦川之秀美者也。七十二峪口未得人工開鑿者鮮矣,而抱龍峪乃其一也。此等原生之景,實為罕见。山中多石,體势峭拔,異於吾鄉之土山也。山間小徑橫出,古木参天。入山之中,但见炊烟缭绕,有村舍数家,院落樸拙,柴扉虛掩,鸡犬之声相闻。房前屋后有桃梨之属,時值花期,芬芳滿園。茅屋之側有一方青色草坡,上有一母牛低头啃草,而小黄牛仰头吸母乳,神态安然而多趣。

吾三人賞景嬉戲,流连忘返,不觉日已西沉,遂启程急归,一路无话。

時在公历二零一零年四月十日。

 

蘇東坡傳(郑成林)

苏文忠公,名轼,字子瞻。宋仁宗元丰二年,苏轼谪居黄州,躬耕东坡,自号“东坡居士”,后人遂以“东坡”称之。东坡,今四川眉州眉山人也。东坡之父曰洵,二十七岁始发奋读书,终成大器。苏母生性仁爱,令家中小儿、童仆勿捕庭中之雀,违者必以家法处之。久之,庭中乌雀云集,无所畏惧。古人云“人来鸟不惊”者,其是此之谓乎?东坡少时,苏母尝以《后汉书•范滂传》教之,东坡极感范滂为人之方正,问母曰:“若吾日后为范滂当日所为之事,而愿乎?”苏母大惊,曰:“汝能为滂,吾其不能为滂母耶?”

东坡天资聪颖而为学刻苦,抄录古经史诗文以数百万计。仁宗嘉佑元年春,苏洵送东坡及子由同往汴梁赴应试,其秋二人皆中举。宋时科考科目一曰史事与政论,二曰经籍古文,三曰诗赋,四曰策论。四者以策论为最难。嘉佑二年春闱,东坡策论以宽缓仁爱为题旨。论中有语曰,“赏忠宁失之宽厚,而罚罪当怀恻隐”。又撰故事一则佐其意,其辞曰:“当尧之时,皋陶为士,将杀人。皋陶曰杀之者三,尧曰宥之者三。”其后梅圣俞问曰:“吾熟读经史,独不知尧有此事,敢问此典出自何书?”东坡笑曰:“是为杜撰。帝尧何其圣德,此言亦意料中耳。”礼部主考欧阳修阅毕连声称道,以其文必出自其爱徒曾巩,故评为次卷以避嫌。东坡遂以榜眼登进士,名闻天下。欧阳修尝语其子曰:“吾卒后三十年,无人道老夫矣。”

吾读东坡之“念奴娇”,有感于其文豪放,其人豪放,遂搜罗其故事为此小传。

 

养犬拾趣(胡如月)

吾爱养犬。所养非城中所谓宠物,乃看家护院之犬也。然所养者或暴病而亡,或走失不知所踪,所剩无几。其中幼犬多趣事,今略述其一二。

某年夏七月初,酷热难耐。吾家得一犬,仅满月,其毛黄白相间,煞是可爱!吾家庭中有枇杷树一株,乃纳凉佳地。是犬常卧于枇杷树下,作五体投地状,形似“大”字,大口喘气,气之所触,地竟湿矣。一日,有蝉鸣于庭中草丛。犬甚异,索之于草。见蝉而喜,猛捕食之,然未及下咽而吐蝉于地,摇首狂吠不止,口吐白沫,痛苦异常。余大惊,以为犬暴病矣。疾步往观,但见一黄蜂伏于蝉身,而犬之唇肿矣,继而延及面部,状若馒头。余恍然大悟:是吾爱犬遭黄蜂之蛰也。遂取家中风油精涂于犬唇之上。少顷,犬痛苦稍解,而怒目视蝉,进而以爪捉蝉,爪蝉,踩蝉,至蝉不动而后止。呜呼!黄蜂蜇犬犬不知,而报复于无辜之蝉,可笑而可爱;蝉先遭蛰于黄蜂而后毙命于稚犬,可叹而可悲!

 

无聊居士传(龚珏)

无聊居士者,故楚地人也。尝作《无聊集》,遂以之为号。初,居士家贫,同村垂髫者皆入学矣,惟居士须顾女弟,不得入。每见学童高声放歌,颇欣羡之。及其入学,勤勉倍于人。然终以贫故,未及弱冠之年辍学而归,领教职于乡庠,于今二十三年矣。居士性耿直,善言语而不喜谀人,故沉沦下僚。常笑谓余曰:“汝勿效尔父也!”然其勤于学,精于教,学生多敬之爱之,居士因之而无憾也。居士少时性甚急,常与人争;年愈长而性愈平。及过不惑之年,最好者乃于闲暇之时,或邀二三子,或独策扶老,寻壑访丘。常盘桓于桑梓山水,虽无名山大泽,亦自得东篱之趣也。

 

忆祖父(郑成林)

祖父,浙西衢城人也。姓郑,名双英。郑氏家族,自古书香门第。太公尝于石梁(即今浙江省衢州市石梁镇)办私塾,方圆五十里外之黄童小儿皆习小学、算术于此。祖父自幼从太公学诗书,聪颖非常,善书画,通典籍,太公甚爱之。祖父稍长,太公乃令祖父代课于私塾。

从教数年,然家中乏男丁,田畴多荒废,祖父遂弃教从农,躬耕田亩。祖父时而喟叹:“田园将芜胡不归”云云,亦有陶渊明之风。

吾少时,深得祖父之教诲。秋日正午堂前,夏日傍晚庭中,祖父每教吾习书,以颜体为多。祖父甚严,吾于祖父实既敬又畏。

吾常见祖父独坐于庭院之中,闭目凝神,静思默想。其时吾能觉祖父之孤独,亦不知其内心之悲也。

祖父卒已十有二年矣,而祖父之情状亦常现于眼前。每念及祖父之教诲与爱抚,无不感激涕零,今特撰此小文聊寄孙女追怀祖父之思!

 

吾弟小傳(郭雅然)

弟乃吾叔父獨子,以家父唯有弟一,余亦僅此一同姓胞弟爾。故自幼相攜玩樂,比肩成人,密而無間,數其舊事一二略記之。

弟生逢農曆狗年,昵名之曰“狗兒”。以吾察之,其哭鬧聒噪惱人,比之狗叫,實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弟兒時所嗜,唯葷肉而已,親朋長輩多烹而予食。其母患其貪食無忌,每適酣食而阻,難有改觀,必致聲厲色變,始有懼色,然合目列口仰面大哭,須臾不能止。

及長,弟之才學愛好頗顯于作文,尤以散文詩歌見長,情思細緻,筆工意畅。比向時之頑童,今尤類文藝書生。余恐其因作文而誤學,尝誡之。對曰:“此為吾至愛,不比常物。姊且放心,余以此為務,亦不廢學,來日必以為長技,姊當引以為荣。”乃愈見其勤學不輟,余窃喜,以為彼必能如愿并盼其早成。

 

2009级中文专业学员古文习作选

 

大唐北都赋(梁琚)

晋阳故地,并州新府,雄邑巍然,昂首屹立。北扼雁塞,南定龙门。为四塞要冲,兵家必争。故其民风尚武,豪侠辈出,高祖誓师,一呼百应。健儿奋起,除隋暴政,所向披靡,直捣关中,一战而乾坤定矣。以此龙兴,是名北都。

惟我北都,煌煌千年。远绍《尚书》,近溯尧唐,秦汉为郡,北齐置府。及至隋唐,人口殷实,街巷若市,人来人往,车水马龙,遂已成熙熙之大都也。与长安相较,不遑多让。

惟我北都,风物殊佳。山川明秀,汾水滔滔。西顾可览吕梁之雄姿,东望可见太行之苍茫,黄土沃其野,河汾贯其中。西南则有晋祠之旧迹,古柏参天,阅尽千古兴亡之事,难老泉涌,唱尽人间悲欢之歌。太宗皇帝之石碑,书法俊逸,飘渺洒脱;尉迟将军之遗宅,繁花若锦,巨槐蓊郁。锦绣太原,春花秋月,风光人物,美不胜收。

惟我北都,人杰地灵。文人若摩诘、乐天者,可擎如椽巨笔著灿烂文章;武将若薛仁贵、郭子仪者,可仗七尺青锋守万里江山。君临天下,则天皇后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;计安社稷,贤相狄仁杰兴利除弊,功在千秋。忠义仁勇信,五德并具;文武皆治,是为全才。使我后人,自叹弗如。以为榜样,以修己身。

太白言曰:“天王三京,北都其一。”又言:“雄藩巨镇,非贤莫居。”故我北都,信美若斯,言之不尽,诚惶诚恐。壮哉!美哉!诚以生于斯为幸哉!

 

难老泉终老记(梁琚)

余,晋祠三绝之难老泉也。出于悬瓮,丈深石涌,泼玉泻翠,长流不竭。世人以余青春永驻,故取《诗经•鲁颂》之佳句,名余曰“难老泉”。

余居于天龙山下,圣母殿南,每日于园内游目骋怀,仰观周柏之参天葱郁,俯察百花之怒放争芳,无拘无束,潇洒自然。园内常有游人,慕名而来,为睹余貌,不惜千里。余乐而唱,行人行不数里,便可闻潺潺之声,如鸣佩环,此即余之欢歌也,泠泠然,扣人心弦。人行至旁,又可见八角之池,非圆非方,余涌于底,映日之辉,波光粼粼,唐王李世民谓余曰“日注不穷,类芳猷之无绝;年倾不溢,同上德之诫盈”,诗仙太白赞余曰“时时出向城西曲,晋祠流水如碧玉。浮舟弄水鼓萧鸣,微波龙鳞莎草绿。”余亦洋洋自得,常以沉鱼落雁,闭月羞花自况,曾不知老之将至也。

初,余邻之村人,怜而爱余,虽每日取余灌溉田埂,然颇有节制,不敢稍多。余亦自以助人为乐,每岁金秋,望良田千顷,稻麦飘香,人皆谓“晋祠大米乃三晋一绝”,余深以为傲。然人无千日好,花无百日红,村人愚昧渐只知爱孔方而不知爱余身也,穷余之血以为稼穑,伤余之脉以为私利,又常加污水于余身。余身既不能洁,又复渐少,行将枯竭,污秽难闻,终日哀叹,不复当年。世人所谓“红颜薄命”,或即余乎?不过区区千载,园内柏兄尚蓊郁如旧,而余已半身不遂,垂垂待毙矣!名曰难老而将老矣!往日游人,则云消雾散,任余垂死挣扎,无复再顾。

于是余有叹焉:“难老泉终老矣!是可谓悲哉!悠悠苍天,不佑我乎?”所以含悲忍泪,泣血成书,以期夫仁人君子察焉,使余复归难老乎!